第二種方法:偽裝成人類
貝姆在床鋪的一角睜開眼。
映入眼簾的狹小室內悄然無聲,大中午的烈陽從窗簾間的縫隙透了進來,刺眼的強光讓他下意識的往棉被裡鑽。
「黑澤先生?」察覺到已經睡了十二個小時以上的貝姆有些不好意思的從床上爬了下來,「您在嗎?」
散亂的頭髮和慵懶舒服的神情,貝姆難掩愉悅的心情詢問著。
昨晚是他第一次在人類家中過夜,一想到自己居然用人類的方式洗澡,甚至和人類聊天聊到睡著,他就覺得興奮的難以控制自己。
拉開窗簾,明亮的光線填滿了房間。從前最厭惡的亮光,現在也成為了融入人類社會的象徵之一。
矮桌上靜靜躺著黑澤明彥留下的字條,旁邊還放著一個小零錢包。貝姆好奇的讀著,字跡明顯刻意端正工整。
「貝姆,睡得好嗎?(笑)這個零錢包裡是人類使用的錢幣,你應該知道如何使用吧?到樓下的食堂去吃頓午飯,偽裝成人類,說不定就會真的變成人類喔!我去上班,很快就回來,期待你跟我分享效果如何。明彥留。」
貝姆忍不住露出一個淺淺的笑。
回憶起昨晚黑澤明彥溫柔的告訴他許多人類社會的事情,從搭乘地鐵等生活情節,到相親這些五花八門人類獨有的社交行為,他睜著眼睛努力的聽著,雖然很有去還是不敵睡魔的侵襲,沒有說晚安就窩在他身邊睡著了。
「努力的試試看吧。」貝姆在心中默默的給自己打過氣之後,腳步輕快的離開了家門。
黑澤明彥無法專心。
工作上的雜物多到讓人害怕的地步,單純以公司的狀況來說,今天就已經是不容易的一天。可是當他每每想要專注於眼晴的紙張和電腦屏幕時,就想到貝姆昨天無意間露出的媚態。
蒸氣氤氳的浴室裡,他握著半裸著的貝姆的手,告訴他如何使用蓮蓬頭和浴缸以及盥洗用具的時候、洗完澡的貝姆窩在自己身邊,像隻舒服的小貓般快要睡著的模樣、還有今天早上出門前讓他留戀不已的混雜著不安和祥和的睡臉。
該死的,自己到底是怎麼忍耐才沒對他下手的。黑澤明彥在心裡哀嚎著。
光是想像現在貝姆在床上被睡半醒的樣子,就讓自己下半身充血無法動彈。保持著警界走出公寓的樣子鐵定也是可愛的不得了。
專心阿。黑澤明彥幾乎是用哀求的口氣拜託著自己的腦袋,快快完成工作才能快快回家,快快見到可愛的貝姆(跪)。
三步併兩步的衝上階梯,黑澤明彥斥責自己簡直是精蟲充腦的高中生,只是「啪」的一聲把門打開之後,完全無法想像的影像映入眼簾。
玄關散亂擺放的鞋子全都擺放整齊、皮鞋全部重新刷的閃閃發亮。不可置信的走進狹小的室內,僅用拉門隔開的臥室看起來也嶄新乾淨的不可思議,不要說棉被摺的多整齊了,就連地上的衣服也一件件分門別類吊好。
黑澤明彥轉頭看向另一邊的客廳。電視播放著不知名的連續劇,那些自己丟在沙發周圍的東西全都收拾好,雜誌也歸回原處。再往裡面的廚房看,貝姆的身影來來去去的忙著,黑澤明彥壓抑著心中的驚訝與欣喜緩緩走向他,瞥見一本畫滿重點的食譜書。
「歡迎回來!」貝姆開心的轉過身,露出了黑澤明彥從來沒有見過(就算在「妖怪人間貝姆」原著漫畫裡也沒見過)的笑容。
迎上黑澤明彥一臉痴呆樣的貝姆不好意思的指了指電視,「說錯了嗎?我在那個東西裡面看到,好像是要這樣說。」
「恩喔,」黑澤明彥好不容易恢復思緒,「是要這樣說沒錯。」
視線落在貝姆的衣服上。他換上了輕便的居家休閒服,頭髮隨意紮成了小馬尾,些許髮絲垂掛在臉蛋旁,襯著專注於切食材的表情。察覺到黑澤一直專注的看著自己,貝姆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是你說要偽裝得像人類一樣的,所以才買了。」
已經坐在飯桌旁的黑澤明彥恍然大悟,「所以你才做了打掃這些人類的事情嗎?」心中突然有點莫名小小的失落。
「恩。」貝姆有點俏皮的說,「因為想快點變成人類阿!」
唉呀呀,梳洗乾淨的貝姆就像高中女生一樣可愛。黑澤想起自己曾經追求過的男孩桐谷修二,神色和貝姆有有幾分神似。只是貝姆眼中的不安和對愛與歸屬的渴望,更能觸動他的心裡深處。
晚飯後早早整理完畢,黑澤明彥和貝姆躺在床上聊著天,貝姆訴說著他今天所遇到的趣事,明彥也入迷的聽著,時不時又覺得他比自己想像中更加的可愛。
「試試看有沒有變成人類吧!」黑澤明彥突發奇想的拿針刺了貝姆的指尖。
沒有紅色的血液流出,反之有些許綠色的黏液蠢蠢欲動著,貝姆立刻把手收了回來,眼裡卻難掩失望之意。
「嘛嘛、」黑澤明彥正準備開口安慰他,沒想到貝姆竟然自己先開口說了起來。
「我早就明白變成人類不是一兩天的事情了啦,不會因此感到沮喪。」語畢轉頭對躺在自己身邊的黑澤明彥輕輕一笑,「再試試看別的囉。」
有種想要擁抱他的衝動,他眼神裡的失望和堅強讓黑澤看傻了。
「晚安。」貝姆帶著笑對明彥說。
「晚安,貝姆。」艱難的吐出這幾個字,黑澤明彥關掉了房間裡的電源,感覺到身邊的人很快就進入夢鄉。